“大金融思想沙龙”总第170期：双碳目标下如何发挥绿色债券市场的作用
12月11日下午，由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IMI）与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联合主办的“学习两会精神，金融助力十四五新开局”系列沙龙（第13期）在线上会议进行。本期沙龙主题围绕“双碳目标下如何发挥好绿色债券市场的作用”， IMI外部专家、平安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投资经理田昕明博士做主题报告发布，中国人民大学生态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环境学院教授蓝虹，中国人民大学中债研究所副所长、财政金融学院副教授李戎，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中债研发中心副总经理史祎，中国工商银行总行投资银行部研究中心宏观经济首席分析师王彬，西部证券宏观首席分析张静静，中国银行总行投资银行与资产管理部经理范彬彬等专家参与了研讨。沙龙由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副所长涂永红教授主持。
涂永红教授对与会嘉宾表示欢迎，指出2021年作为“十四五”规划开局之年，我国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助力实现碳达峰、碳中和目标过程中，巨大的绿色投资需求刺激了绿色债券不断扩容和创新提速，发展潜力巨大。随着绿色债券业务的加速发展，隐性成本门槛较高，导致成本优势不突出，市场活跃度有限，金融“漂绿”现象出现。我国绿色债券市场呈现什么样的运行特征，目前存在怎样的问题，面临哪些严峻的挑战，如何解决目前我国绿色债券市场面临的痛点、堵点，进一步推动绿色债券市场高质量发展，让绿色债券真正绿起来，进而更好的助推双碳目标的实现，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深入的讨论。
田昕明博士针对这一问题，作了题为“双碳目标下如何发展绿色债券市场的作用”的主题报告。田博士从产业视角入手，指出“双碳”是服务环境、人类长期发展的长期目标，也是相关产业弯道超车的历史机遇。他首先从绿色债券市场的基本情况进行分析，认为当前绿色债券市场中，资金运用集中在绿色服务和节能环保领域，发行场所主要以境内交易所和银行间市场发行为主，外部审查方面绿色认证趋于严格，发行品种不断均衡、发行利率不具有明显优势，发行主体以发达地区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为主。
随后田博士从我国绿色债券市场目前存在的问题进行论证，指出现有评级标准存在差异：绿色债券监管机制尚待完善。绿色债券发行端也面临诸多挑战：小型企业发债成本有明显劣势，民营企业发债数量少且困难重重。同时，大的信用环境较为恶劣，民营企业和弱区域城投的融资能力趋弱。如何改善信用环境，让债券市场融资能力得到恢复，从长远来看更为重要。
最后，田博士对发展前景进行展望，认为有以下应当关注。一是应完善绿色债券标准，推进国内标准与国际标准相一致。二是完善绿色债券相关监管机制，站位定位顾全大局。三是进一步优化发行端的政策支持，加强产品优化与创新。四是加大投资端支持力度，优化投资者结构及风险补偿机制。最后，信用债市场要建立惩戒警示机制，对于失信主体民企要追查资金使用中的不合法不合规的问题，一定程度上让企业实际控制人承担连带责任。
之后，与会嘉宾对田博士的报告及相关问题开展了广泛的探讨。
蓝虹教授从理论和实践的角度回答了绿色债券为什么要向国际标准看齐，并就绿债中的风险应当如何规避进行了分析建议。
她指出，我国的绿色债券整体起始较晚，且绿色债券的资金主要来自于国际，购买者更认可国际标准，所以现阶段国内绿色标准需加大和国际市场的融合，更好地引进国际资金，从而解决“期限错配”和区域错配两方面的问题。第二，针对绿色项目的特殊性，国际上拓展了一系列绿色金融创新工具，其主要特点，都是隔离母公司债务，以项目资产和收益建设资产池，作为融资的基础。公司风险方面，绿色项目债和绿色资产证券化通过隔离项目资产，保障项目资产的独立安全性，规避风险，增加项目发债融资的信用。第三，绿色项目中的一些风险也可通过各种创新性手段进行解决。在一些绿色项目中，风险问题比收益更严重，它的融资困难，有时候不是因为收益低产生的，而是风险高。政府建立好风险分担机制，分担和降低绿色项目的融资风险，会使得绿色债券的发行价格降低。国内市场对于绿色投资者培育中应重视要求发行主体、投资者在推行ESG方面都要有公开的信息披露。此外，绿色债券目前完全依托市场，如免税等适当的激励措施对于增加绿色投资者的绿色选择来说也是非常成效的。
史祎副总经理从绿色债券的发展机遇与挑战展开讨论。他认为在绿色债券市场发展方面，绿色发展理念的逐步深入是我国绿色市场跨越式发展的根本动因。
绿色金融在支持碳中和目标的实现方面效果显著，绿色债券发展空间巨大。绿色债券也有丰富的市场机遇。但同时，绿色债券市场面临一系列挑战。一是面临扩大规模、丰富功能的压力；二是现今绿色债券的成本优势不够明显；三是目前对绿色金融产品的主题投资不够突出；四是环境效益信息披露要求亟待加强。为了加强绿色信息披露建设，中央国债登记结算有限责任公司推出了一套环境效益信息披露指标体系，上线了国内首个绿色债券环境效益信息数据库，将有助于绿色债券市场实现高质量发展。
李戎副教授从绿色金融与绿色创新角度展开讨论，认为在绿色转型过程中，其核心是绿色创新。绿色债券支持了很多碳吸收和能源转型的项目，但是长远来看创新才是推动转型的关键。
近期的研究成果发现：首先，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的一系列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有积极的影响，至少从绿色发明专利的占比来看具有显著性提高。其次，对于不同类型和规模的企业，政策的效果也具有异质性，绿色金融的相关政策对于非污染企业的绿色创新促进作用大于重污染企业，对于大企业创新作用激励更强，对国有企业的绿色创新也有更强的激励作用，相反对非国有企业的影响是不显著的。文章中还探讨了绿色金融促进企业绿色创新的机制，发现绿色金融对企业的融资成本并没有带来显著性的变化，但是绿色金融可以促进企业融资结构的改善，使企业的长期融资的占比增加，长期资金的增多会使企业的研发更有持续性，从而正向促进绿色创新。
王彬分析师从银行在绿色金融中的资金支持与智力支持方向，指出在产业升级转型与“双碳”目标的双重要求下，绿色金融前景广阔，银行在其中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在资本市场上，银行可以通过多种形式助力产业绿色转型。第一，银行可以设立绿色产业基金为企业提供融资；第二，银行可以在绿色资产证券化产品的发行、产品咨询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第三，绿色企业并购是投行参与绿色企业发展的重要抓手。第四，可以通过永续债等债务融资方式介入PPP项目。第五，绿色债转股业务是降低企业杠杆率、缓解企业资金流动性紧张的重要方式。第六，投行可以开展面向政府与企业的绿色项目咨询业务，践行“融智+融资”的责任。未来，商业银行、投行将更深入地参与绿色金融发展，建设“投研一体化”模式，既能为绿色项目提供资金支持，也能提供“智力”支持和咨询服务。
张静静分析师从我国绿色经济发展节奏变化的宏观背景切入，认为市场近两年对绿色议题特别关注，从宏观背景来看，可分为长期、中期和短期背景来解释。
从长期看，各国的金融市场都是从间接融资转向直接融资，在经济结构转型过程中，地产必定无法承担更多的经济增长的任务，新能源行业是我国用于承接经济结构转型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的主要方向。从中期看，在疫情前后全球绿色经济方面的发展是呈加速态势，出现了全球新能源产业竞赛，加速了整个新能源对旧能源的替代，整个“十四五”时期都是绿色经济和新能源的加速期和成长期。短期因素主要包括中美之间的博弈和美国对华的态度，但是美国的经济形势和国内政局形势的不稳定性都决定了中美关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在各方面的冲突和合作可能会使国内绿色经济的发展势头有所变化。
范彬彬经理从绿色债券标准和第三方认证机构的现状与发展进行论述，结合中国银行的做法，介绍了绿色债券国内外的发行情况，从CBI变化出发深刻的解读了中国绿色债券的原则、标准、影响力，绿色认证机构的现状和发展前景，并提出对未来境内绿色债券市场不断创新、与国际融合的美好愿景。
应认可第三方认证机构对我国绿色债券市场发展起到的积极作用。第一，第三方机构的绿色认证助力投资者做出专业的投资判断；第二，绿色认证报告有利于防止漂绿洗绿，规范市场发展；第三，第三方机构可以把国际最佳做法和实践引入中国的绿债市场。此外，各方对第三方机构的管理约束也在加强。
最后，涂永红教授对本次沙龙进行总结，绿色债券市场起步不久，2016年是元年，到现在短短五年时间，但是这五年来发展还是非常迅速的，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市场。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许许多多的挑战，标准、产品以及信息披露、监管，特别是绿色认证、第三方机构，债券市场发展中都特别值得关注的问题，还有一些痛点和堵点需要政府、市场各参与主体、机构、企业共同努力克服困难，推动债券市场特别是绿色债券市场健康的高质量发展，要发挥在全球绿色债券市场中的重要影响力和支撑作用。
大金融思想沙龙是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和财政金融学院货币金融系联合发起设立的高层次学术沙龙，分“全球领袖”、“政策专家”、“学术名家”、“业界精英”与“青年学者”五个系列。沙龙立足中国实践、紧跟国际前沿，为推动新时期“大金融”学科建设，深入开展“大金融”理论、政策与战略研究搭建高水平、专业化、开放式的学术交流平台。“大金融”概念，在学理上源于黄达教授所倡导的宏微观金融理论相结合的基本思路，在理念上源于金融和实体经济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的系统思维。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陈雨露在《大金融论纲》中系统论证了“大金融”命题的基本内涵和方法论思想，为全面构建有利于促进长期经济增长和增强国家竞争力的“大金融”体系框架奠定了理论和实证基础。
撰稿：杨尚儒
观点整理：刘嘉璐、聂可昱、吴桐雪、张必佳
监制：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