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磊:如何化解中国经济通缩风险与流动性矛盾
中期内,经济中最大的不确定性是通货紧缩的风险和预期。在经济下行的背景下,国内需求相对稳定,支撑 CPI 上升的动力不足,国内外农产品价格的倒挂将对国内农产品价格上升产生抑制。考虑到翘尾因素,PPI 同比下降可能收窄,但结构调整的缓慢及产能过剩导致 PPI 在中期内很难由负转正。2014 年下半年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下跌对国内价格的影响将进一步显现;欧日经济、货币政策与美国的差异导致全球流动性形势复杂,美元升值趋势年内难改,大宗商品价格低位徘徊的可能性加大。GDP 平减指数自 2012 年以来始终在低位运行。结构调整阵痛显现,商业银行资产不良率的波动导致社会风险溢价升高,信贷收缩的迹象显现。
从长期看,中国经济增长的表现依赖于收入分配改善、新的经济增长点引致的投资格局的转换及出口的表现。制造业竞争力不足导致持续性超额潜在供给,在长期是不可逆转的,去产能化是新常态的表现形式之一。即使存在短期景气波动,但新的经济增长点的转换仍不明显。
中期看,在经济保持低水平均衡状态下,商业银行资产负债的错配及不良资产率的上升,会导致流动性问题,成为决定金融市场利率波动及金融稳定的关键性变量之一。我国金融体系发生流动性风险的概率极低,但部分商业银行的流动性紧张引致金融体系短期流动性紧张出现的概率上升。
长期看,流动性总量和流向决定了资源配置结构和经济结构调整。2012 年以来,影子银行和表外业务崛起,融资平台、基建和房地产成为主要社会资金投放领域,商业银行主导的金融体系负债端稳定性下降,但资产端的长期化有增无减,两端矛盾导致流动性风险上升。
短期内,货币政策应根据经济基本面变化适时适度预调微调,实施松紧适度的流动性管理。货币当局应坚持总量稳定、结构优化的政策取向,保持定力、主动作为,为经济结构调整与转型升级营造中性适度的货币金融环境。通过资产结构的调整做到松紧适度,满足国内流动性的基本需求;通过积极与市场进行沟通,提高政策的透明度和可信性,使市场正确理解政策意图,有效管理市场预期。
在中期,应同步推动财政预算体制改革与金融改革:强化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的预算约束,加快财政体制的转型,建立现代财政体系;加快推进包括汇率、利率市场化在内的金融改革;在审慎监管的基础上,加快金融市场改革,推动金融市场的竞争;加强中央银行在宏观审慎政策中的作用,在提高微观审慎监管水平的同时,进一步完善金融监管协调机制,明确中央和地方金融管理职责和风险处置责任。
在长期,市场导向的经济制度的完善及以市场为导向的生产要素重组所带来的生产效率的提高,是实现中国经济增长可持续的必由之路。推动要素生产率的可持续提高是塑造新增长点的主攻方向,是创新驱动的要素基础。“放权、让利、搞活”是微观市场主体自发寻求经济新增长点的制度基础。
原文链接:【21世纪经济报道】陆磊:如何化解中国经济通缩风险与流动性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