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凤杰：中美贸易纷争的“表”和“里”

华盛顿时间7月25日，欧委会（European Commission）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在华盛顿与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会谈后，欧盟官网发布美欧联合申明，以开启“美国与欧盟之间关系的新阶段——一种为实现双方共赢的有力经贸合作，以更好地为全球安全与繁荣而共同努力、共同打击恐怖主义的密切关系”。

近年来，中国制定的一系列对内和对外政策渐招致越来越多的误读，尤其是自韬光养晦向奋发有为战略转变以来，关于文明冲突、修昔底德陷阱、中美力量对比的讨论强化了中美之间的大国竞争关系。随着中美贸易纷争的演进，美国将不仅在经济上牵制和遏制中国经济发展，还会在军事、安全以及台湾和南海问题上不断制造事端。中美关系正在由战略竞争向战略对抗转变。

中美贸易纷争背景下，美欧签订的联合声明将中国置于更加孤立的处境。在第一轮贸易回合中，美国曾以232条款为依据、以国家安全为由，“攻击”中国、欧盟、日本、韩国和俄罗斯；而在接下来的第二轮贸易回合中，美国以301条款为依据，基本只针对中国。在中美贸易纷争如火如荼之际，特朗普与容克的一纸声明更击破了中国联合有关力量反对美国单边主义的可能。

美欧摒弃分歧，一致责难中国的“不公平”贸易，也使美国能够集中火力打击中国。比如，联合声明强调，美欧要与拥有类似想法的伙伴紧密合作，推动WTO改革，解决不公平贸易行为，包括知识产权窃取、强制性技术转让、工业补贴、国有企业造成的扭曲以及产能过剩等问题。这一表述显然指向中国，与美国在世界贸易组织大会上对中国的声讨如出一辙。其推动WTO改革的表述也试图向外界表明，美国仍然是多边主义的倡导者，只不过不愿意过多地辩论什么是市场经济，与其坐而论道，还不如集结有相同价值观和市场经济理念的国家重新制定规则。

为了引导WTO各成员方对中国形成普遍共识，美国做足了准备，在7月27日举办的世界贸易组织大会上指责中国现行的各种具有“中国特色”的产业政策、贸易政策、市场准入壁垒、强制技术转让、自主创新政策和“中国制造2025”计划、歧视性技术标准、大规模政府补贴导致重要产业部门的长期产能过剩、高度限制性的外资政策，等等。

中美贸易纷争，表面上是美国为公平贸易而战，实际上是美国为国家利益而战，只不过在利益之争（里）上贴了一张道义做成的标签（表）。

美国这么做的底气在于自身强大的硬实力和软实力。通过制定制度和规则引领经济发展也是软实力之一种。制度和规则的背后是深厚的价值观基础。缺乏价值观的引领恰恰是中国的不足。其实，无论改革还是开放，任何经济手段最终都服务于价值和文明的追求。应对贸易纷争，要么接受全球普世价值加快推进中国在制度、文化、规则等方面与世界的兼容性，要么独树一帜做强自身主导规则制定的能力。而所有这些的基础和前提，都需要中国秉承的价值观能够取得全球主流市场广泛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