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卫：人民币国际化：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一、从中资企业海外发展角度看债券市场

首先，企业直接融资的问题。刚才几位嘉宾讲过，中国金融市场中银行贷款仍为主要的融资手段。过去几年中国直接融资市场飞速发展，统计中国所有上市公司（包括大陆上市以及在香港、美国上市的公司）直接融资中股权和债权融资比例的变化，近几年来债权融资的比例达50%-80%，今年约为80%。因此中国未来资本市场的发展主要靠债券市场。

其次，债券评级问题。监管机构在市场上的参入是对评级的一个很大的扭曲。在中国发债首先要经过监管部门批准，即要经过择优的过程，因此过去债券的违约率几乎是零。这从市场方面可以解释为什么国内债券的评级基本上是3A、2A，即可以看作是无风险债券，因为以往的投资无违约风险。但从外国评级机构的角度看，这样都评级发布是不对的。这也从一个方面看出国际评级技术和理念并不能完全适合中国国情。

二、债券通实施现状与问题

“债券通”目前只有“北向通”，它是单向的，虽然只允许外国投资者进入，不允许国内投资者出去，但仍是中国资本市场一个里程碑的发展。过去，国际投资者投资中国债券市场主要通过QFII、RQFII、银行间市场直投三个渠道，投资者基本都是大型机构。而“债券通”很大程度上面向中小型投资机构。它有很多优点，第一，一点接入。即只要进入了“债券通”平台，客户交易结算托管等一揽子内容均可解决，交易成本大大降低。第二，电子形式。这在全球市场绝无仅有。我们在创新方面又一次引领了全球债券市场，我们应该引以为豪。

“债券通”的实施主要有以下几点应该关心的问题。第一，是否需缴纳红利税。目前我国只是像“股票通”一样，暂时豁免红利税。第二，是否会发生政策变化，比如对资本出入的管制方面。这是我们无法预测的。第三，信息监管的问题。中国现在有微信、QQ、微博等众多网络平台，可随时发布涉及金融方面信息，发布信息的成本几乎为零。而外国并非如此，误导性信息是有很高的社会责任和法律责任成本的。这导致外国人在信息获取上往往有所滞后，甚至不灵。因此，外国投资者很可能因此没有信心进入中国市场，这是很大的一个障碍。第四，“南向通”怎么设计？这是“债券通”最大的问题，也是一个长期的问题。国外债券市场的复杂度远远高于中国债券市场，要做“南向通”，中国对外资本流动要达到进出有序。另外，中资机构一定要提升境外影响力，否则很难在“南向通”中立足和获利。我认为我们可以首先局部开放通过香港、上海和深圳的自贸区等地区的“南向通”，再不断有序开放。

三、人民币债券市场

人民币债券市场拥有全球第三大体量，发行种类也很多。近期，在香港发行的“点心债”的发行量有所下降，而这几年“熊猫债”的发展却很快。我认为将来境内的人民币债券市场和境外人民币债券市场越来越联通，越来越融合，界限越来越模糊，未来可将所有面向国际投资者的债券统称为人民币国际债券；如果把所有中国金融开放、资本开放（无论是对内的还是向外的）的成绩统一起来，包括进IMI所发布的人民币国际化指数，人民币国际化指数说不定会更高。我相信债券市场有其周期性，债券市场发展和货币政策及市场的变化规律相关，且中国的对外开放进程分为很多不同方向，不同阶段上的开放，因此目前“点心债”低迷的情况也是周期性短期的，不用过分担忧。

四、人民币国际化

中国资本市场的开放基本没有停过，这是香港资本市场非常敬佩的。中国政府过去几年来开放的力度是前所未有，无论是沪港通、深港通，还是基金互换、债券通、评级市场对外开放，都是需要高瞻远瞩的魄力才能做到的。从资本市场来看，中国政府监管层目前采取的是逆周期的调控手段。在曾经资本市场红火、热钱大量进入内地的时候，中国政府采取了不欢迎热钱的政策，而同时鼓励中国企业走出去，大量收购外国资产。现在，我们进入了另外的一个逆周期，中国人热切希望到外国投资，但中国政府不会去过度煽动，但同时优先向外国投资者开放资本市场，欢迎外国人到中国来投资股票和债券。这实际上就是宏观的对冲，中国政府做的非常到位，能够看清楚在资本流动中政策步骤该如何走。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对中国政府的监管有很大的信心。

最后人民币国际化的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所以大家不要泄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