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强：十九大为中国经济的未来画定顶层设计

近期公布的19大报告举世瞩目。3个小时内习近平用3.2万字的讲话集中体现了其治国理政的总体思想，总结了过去五年的经验，也揭示了未来五年中国继续发展的方向。从经济学的角度看，报告中对于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各项设想尤为值得关注。归纳起来说未来中国发展建设的顶层设计包括：一个方向和两个方面。

报告指出的一个总体方向就是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并开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要分两个阶段走从2020年到2035年在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再用1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第二阶段是从2035年到本世纪中叶，用15年把中国建设成现代化强国。为实现这一目标须从两方面：供给侧和需求侧，同时发力。

从供给侧看。报告认为中国未来要更加贯彻新发展理念，建设现代化的经济体系，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并且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推动形成全面开放的新格局。这些表述与之前的发展思路一脉相承。此次报告中再次强调要建设创新型国家，表明技术和创新已经被视为国家发展的重要推力。尤其是报告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

从需求侧方向提出发展要求，表明中国政府在经济发展理念的顶层设计上有了变化。过去几十年，中国一直在波动中不断前进，并在改革开放之初相当长一段时期内都处于短缺状态，无论商品、技术，尤其是资本，中国都面临着匮乏的境地。因此随后很长一段时间，中国经济发展以及政府考核的主要指标是唯GDP论的。发展的快慢与好坏用GDP和资本增加的数字来衡量。经济账上的数字成了追逐的目标。但是近年来随着经济不断发展中环境、社会差距等问题的不断增多，快速发展带来的负外部性日益显现。中国越来越意识到发展经济的最终目应回归本质，既追求效用——经济生产活动对于人的有用性。如果仅仅增加账户上的数字而忽略老百姓的实际幸福和感受，这样的增长毫无意义。

一味沿着过去的老路走下去，能够做大蛋糕，为国家进一步发展和全体人民绝对生活水平的提高提供物质条件。但是经济快速发展并不能一定保证分配的公平，不能保证贫富差距一定缩小，不能保证环境的美好和人民的健康。而贫富差距的扩大既不符合中国的为政理念，更对经济具有巨大的潜在危害。当今整个世界由于贫富差距日益扩大。主要发达国家以及富裕人群掌握的财富越来越多。广大底层民众尽管其绝对生活水平随着整个世界生产力的增长有了较好的进步，但其消费能力和有效需求却依然有限。全球1%甚至0.1%的人群掌握着整个世界50%以上的财富。富裕国家和人群手中握有巨量资产和储蓄，无法整体有效投资出去获得期望收益。而全世界整体资本供应相对过剩的状况，引发了低利率（甚至一些地区出现了负利率）和低波动等各种潜在经济问题。导致各地经济危机日益频发，资产价格大起大落，货币政策难以为继。

而市场的力量不会短期内自发调整去追求公平，即便公平的发展有利于经济长期向好。短期目标和长期利益的博弈中囚徒困境普遍存在。这就需要市场之外的力量能站在更高的角度，用有形的手来有意识地协调短期长期利益，改进发展结构。发展的成果惠及社会大众，既有利于社会的公平，也有利于从需求侧提高整个社会的有效需求，做到供需平衡前进。一味靠投资来拉动GDP毕竟不是长久计，没人买得起的楼堂馆所、没人使用的高铁路桥，最终也将化为负资产。促进公平包容的发展本质也是在投资于未来的经济。

但改善经济结构，做到公平发展，并不能一味蛮干，通过政府指令或税收高压来强制再分配。一方面，政府将一如既往协调城乡发展，缩小城乡差距的同时发现乡村经济的新增长点。而另一方面，19大报告中提出了一个更为科学的思考，就是提升广大劳动者的劳动价值。也就是说让人和他们的劳动更加值钱，从而追上经济发展的步伐。长期看，随着人工智能和互联网经济的不断的发展。越来越多的简单体力劳动将会被智能机械所替代。结构调整下的摩擦失业将是大概率事件。比起高税收和发福利，让广大民众适应经济结构调整更有效的方式是通过教育培训，提高未来一代劳动者的知识、技能和素质。未来的中国对于流水线工人和简单体力劳动者将越来越少。而在可预见的未来，软硬件、人工智能、大数据、基因测序、新材料、宇航专家、先进设备操作者、设计家、艺术家都大大奇缺。当20世纪初新工业革命进行时，当一个农民或手工作坊业者依旧在艰难糊口时，会驾驶汽车的司机收入却远远高于普通劳动者平均水平。而今许多西部农村地区依旧在为摆脱一天2美元的贫困状况而奋斗时，但江浙乡镇精密数控机床的车工一年开价30万年薪依旧无法招到足够合适的工人。

在面向未来培养新一代建设者的同时。老龄化问题也同样在困扰中国社会。正如在韩国、日本及其他一些西方国家所面临的情况一样，老龄化似乎是现代发达经济体前进中的一个共同挑战。但完全有理由相信，重大挑战同样可以被当作一个巨大的机遇。19大报告中，中国领导层提出了要充分的投资发展医疗养老产业。以中国的规模来看，这将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和新增长点。既符合中国传统文化尊老爱仁的思想，同时也有利于未来经济的发展。美国为应对冷战进行了大量备战研究，结果这些成果为今天的计算机和互联网产业爆发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结出了意想不到的果实。而医疗养老为和陪护产业的发展，或可能同样将刺激中国人工智能和机器人产业的发展。现阶段是为了应对老龄化，而为了相关技术在未来很有可能进入太空时代能成为人类的良好帮手。

由此次报告可以看出。中国顶层设计对于未来经济发展中的长期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供给和需求侧的平衡，短期和长期的协调，保障改善民生水平，加强和创新社会治理，保障社会公平，解决环境问题，都将使这个国家走得更远更稳。